第 4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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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
走一趟？
就憑高百戶之前的那些做法, 姜娩怎麽可能毫無芥蒂地說走就走？
高百戶看出姜娩眼底的防備，也不氣惱，全然一副盡在他掌握之中的模樣, 心平氣和地給姜娩說：“姜娘子，高某今日來找你, 可不是和你商量, 你若是想通了, 願意跟著高某一起, 那我定不會動粗，還能保證到時你能見到你相公。但你要想抵抗的話，恐怕就沒辦法憐香惜玉了。”
姜娩問：“既是要帶我離開，不知百戶可否能說清楚一些，是不是只需要我去做這個人質就夠了？”
“別說得這麽難聽嘛，哪是什麽人質。想必姜娘子也知道, 龍大壯那廝離開後, 咱們百戶所沒了夥頭軍，現在上頭需要百戶所裏出一位廚子, 想來想去也只有姜娘子適合。”
“廚子？”姜娩詫異道, “做廚子竟也需要百戶用這種手段來請？”
“這不是高某說其他的, 娘子也不一定會答應嘛。只要娘子好好地去做幾日廚娘, 時間一到, 你和你相公自然就能回來了。”
姜娩仔細地觀察著高百戶的反應, 試圖從他的表情中，判斷出這人是不是在說謊。
兩人僵持了片刻沒動，凜凜寒風刮過, 大雪紛飛，鵝絨般的雪花落在她眼睫上。高百戶雙手籠到袖子裏, 姜娩半天沒反應，他沖身旁兩個人使了一下眼色，那兩人往前邁了一步，姜娩把謝童護在身後，說：“我同你們去就是了。不過在此之前，讓我回家裏拿些東西。”
高百戶沖謝家門口擡起手，“姜娘子請自便。”
他這番找上來，姜娩即便不願，硬碰硬也不占優勢。
那兩個軍戶有刀，且不說她打不過，若他們真動粗，吃虧的只會是自己。既是如此，那便先退一步。
聽高百戶剛才說的，她去了就能見到謝翊。
那時再做定奪也不遲。
姜娩回家裏簡單收拾了一些衣物，換了一根銀簪。這根簪子是前段時間姜娩特意去打的，前端磨得很尖。
當時是想著，就邊關這種不太平的日子，指不定什麽時候遇到危險。她力氣不大，比起用其他蠻力保護自己，不如打根簪子在身上做武器。
姜娩心底裏是不想用上這根簪子的。
把東西拿好，姜娩帶著謝童出了門，對高百戶道：“走吧。”
姜娩不知道高百戶會帶她們去哪，她和謝童兩人被安排上一輛馬車，便一直在趕路。
謝童有些害怕，緊緊地挨著嫂嫂，一直用手比劃著問：【嫂嫂，他們帶我們，去哪裏？】
“我們去找你大哥。”
【可他們是壞蛋。】
姜娩怕外頭趕車的人聽到她的聲音，同樣用手語表示：【嫂嫂會保護你的。】
小姑娘抿了抿唇，【我也會保護嫂嫂。】
路途遙遠，直到入夜後，馬車才停下。
謝童已經靠在姜娩身上睡著了，姜娩把她叫醒，先一步走出馬車，迎面而來的寒風刮過臉頰，刺得她的臉生疼。
把謝童抱下馬車後，她才看到眼前是一個兩進的院子。
外頭的牌匾上，掛著鄒府二字。
姜娩擰了擰眉，她記得，謝翊的那個繼母，就是姓鄒。
此鄒和那個鄒難道有什麽聯系？
姜娩把疑問放回肚子裏，跟著帶她來的那位馬車夫從旁邊的角門進了鄒府，給開門的那小廝道：“這位便是從咱們百戶所來的廚娘。”
小廝點了點頭，對姜娩道：“娘子隨我來吧。”
這些人的態度不似高百戶那樣強硬，讓姜娩更加疑惑。
她同小廝一路向前走，路過院子時，前面走過一隊提著燈身著戎服的士兵，隨著他們走進，姜娩瞥見謝翊和楊文杉幾人竟在那群人之中。
謝翊顯然也看到了姜娩和謝童。
謝童驚喜地走上前兩步，姜娩見謝翊微微搖了搖頭，她連忙拽住謝童，望著謝翊目不斜視地同那隊人馬離開，仿佛不認識他們一般。
小廝把姜娩帶到一間屋前，讓她在這兒歇息便離開了。
姜娩推門進去，把油燈點燃，才看到屋裏的全貌。屋裏窄又小，除了炕只有一張桌子，看起來像是給下人歇息的。
縱是這樣，也比虎馬村的那間房好多了。
周圍沒了其他人，方才還困倦的謝童，在看到兄長後立刻不困了，拽了一下姜娩的衣角：【嫂嫂，為什麽不去找大哥？】
“你大哥應該是有公務在身，我們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再找他。”
【我想大哥了。】
“這不是看到了嗎？待嫂嫂打聽清楚了，就帶你去找他。”
不管怎麽說，總之是看到了謝翊人，接下來走一步看一步便好。
時間不早，坐了這麽久的馬車，姜娩也累了。她先把謝童趕上炕，到屋外看了看，沒有發現其他情況，才放心回屋裏休息。
天氣太冷，手腳都快被凍成了冰坨子。姜娩在被窩裏暖了暖手，坐在床頭猜想今日到底是何狀況。
她對高百戶印象不好，所以不覺得他來找自己有什麽好事。可到了鄒府，還給她好好安排了住處，就真像是請了一位廚娘來似的。
莫非真的就是來讓她做飯的？
為何又偏偏是她呢？
姜娩百思不得其解。
想了太久，困意上來，手和腳也差不多捂暖了，她吹滅油燈，鉆進被窩裏睡覺。
正當她要睡著，迷迷糊糊時，忽然聽到一道腳步聲，刺骨的寒意從外面湧進來，一下子就被她給嚇醒了。
姜娩睜開眼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影。心臟像漏了兩拍，她咬住嘴唇，止住差點溢出的驚叫，伸手握緊了枕邊的銀葬。
那黑影反手關了窗，就向炕邊走過來。
姜娩捏緊了銀葬，在對方走到炕邊時，猛地擡起手，就向他紮去。
黑影好像頓了一秒，隨即抓住姜娩的手，俯身湊到她耳邊說：“是我。”
“謝翊？”
“嗯。”
男人身上的寒氣鉆來，熟悉的嗓音卸下她的警惕，姜娩松了口氣，隨即又火上心頭：“你這是——”
“噓——小聲些。”
姜娩吸了口氣，把聲音壓低：“你不好好從門進來，翻窗做什麽？要不是你動作快些，我都紮死你了。”
“門的動靜大，要是讓別人發現就糟了。”
夜色中，她看不到謝翊臉上的神情，但聽他的聲音，也能猜出不是在開玩笑。
姜娩不和他計較這個事：“你怎麽會在這？”
“你怎麽會在這兒？”
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，她下意識擡起頭，捕捉到一道明亮的視線，聽他說：“你先說吧。”
“高百戶讓我過來，說是因為百戶所沒了夥頭軍，只能讓我來頂上。”
“讓你來做廚娘？”
“嗯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姜娩聽得一頭霧水，“到底是什麽？你倒是告訴我啊。”
謝翊把姜娩手上的銀簪拿過來放在床頭，把她塞回被窩裏，道：“說是讓你來做廚娘，不過是用來威脅我的手段罷了。”
還真拿她做人質了？
“高百戶為何要威脅你？”
“入秋後，韃子一直在邊境騷擾，其他百戶所的軍戶長期缺乏操練，無法抵禦韃子，唯有我們百戶所能拿得出手。此次高百戶要向上頭稟報，怕我把他冒名頂功的事說出去，特地把你和童兒帶過來提醒我罷了。”
“也就是說，之前你們和韃子交戰，並不是高百戶指揮的？都是他搶你的功勞？”
“那不然呢？一個宵小鼠輩，豈能靠他。”
怪不得姜娩聽說只有百戶所的人能有一戰之力，原來高百戶是撿別人的戰績啊。
他既然這麽胸無大略，那自然是怕別人看穿。
現又要向上頭稟報，什麽人能讓他特地把她和謝童抓過來威脅謝翊啊？
姜娩問：“你們要向何人稟報？”
“秦王世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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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
走一趟？
就憑高百戶之前的那些做法, 姜娩怎麽可能毫無芥蒂地說走就走？
高百戶看出姜娩眼底的防備，也不氣惱，全然一副盡在他掌握之中的模樣, 心平氣和地給姜娩說：“姜娘子，高某今日來找你, 可不是和你商量, 你若是想通了, 願意跟著高某一起, 那我定不會動粗，還能保證到時你能見到你相公。但你要想抵抗的話，恐怕就沒辦法憐香惜玉了。”
姜娩問：“既是要帶我離開，不知百戶可否能說清楚一些，是不是只需要我去做這個人質就夠了？”
“別說得這麽難聽嘛，哪是什麽人質。想必姜娘子也知道, 龍大壯那廝離開後, 咱們百戶所沒了夥頭軍，現在上頭需要百戶所裏出一位廚子, 想來想去也只有姜娘子適合。”
“廚子？”姜娩詫異道, “做廚子竟也需要百戶用這種手段來請？”
“這不是高某說其他的, 娘子也不一定會答應嘛。只要娘子好好地去做幾日廚娘, 時間一到, 你和你相公自然就能回來了。”
姜娩仔細地觀察著高百戶的反應, 試圖從他的表情中，判斷出這人是不是在說謊。
兩人僵持了片刻沒動，凜凜寒風刮過, 大雪紛飛，鵝絨般的雪花落在她眼睫上。高百戶雙手籠到袖子裏, 姜娩半天沒反應，他沖身旁兩個人使了一下眼色，那兩人往前邁了一步，姜娩把謝童護在身後，說：“我同你們去就是了。不過在此之前，讓我回家裏拿些東西。”
高百戶沖謝家門口擡起手，“姜娘子請自便。”
他這番找上來，姜娩即便不願，硬碰硬也不占優勢。
那兩個軍戶有刀，且不說她打不過，若他們真動粗，吃虧的只會是自己。既是如此，那便先退一步。
聽高百戶剛才說的，她去了就能見到謝翊。
那時再做定奪也不遲。
姜娩回家裏簡單收拾了一些衣物，換了一根銀簪。這根簪子是前段時間姜娩特意去打的，前端磨得很尖。
當時是想著，就邊關這種不太平的日子，指不定什麽時候遇到危險。她力氣不大，比起用其他蠻力保護自己，不如打根簪子在身上做武器。
姜娩心底裏是不想用上這根簪子的。
把東西拿好，姜娩帶著謝童出了門，對高百戶道：“走吧。”
姜娩不知道高百戶會帶她們去哪，她和謝童兩人被安排上一輛馬車，便一直在趕路。
謝童有些害怕，緊緊地挨著嫂嫂，一直用手比劃著問：【嫂嫂，他們帶我們，去哪裏？】
“我們去找你大哥。”
【可他們是壞蛋。】
姜娩怕外頭趕車的人聽到她的聲音，同樣用手語表示：【嫂嫂會保護你的。】
小姑娘抿了抿唇，【我也會保護嫂嫂。】
路途遙遠，直到入夜後，馬車才停下。
謝童已經靠在姜娩身上睡著了，姜娩把她叫醒，先一步走出馬車，迎面而來的寒風刮過臉頰，刺得她的臉生疼。
把謝童抱下馬車後，她才看到眼前是一個兩進的院子。
外頭的牌匾上，掛著鄒府二字。
姜娩擰了擰眉，她記得，謝翊的那個繼母，就是姓鄒。
此鄒和那個鄒難道有什麽聯系？
姜娩把疑問放回肚子裏，跟著帶她來的那位馬車夫從旁邊的角門進了鄒府，給開門的那小廝道：“這位便是從咱們百戶所來的廚娘。”
小廝點了點頭，對姜娩道：“娘子隨我來吧。”
這些人的態度不似高百戶那樣強硬，讓姜娩更加疑惑。
她同小廝一路向前走，路過院子時，前面走過一隊提著燈身著戎服的士兵，隨著他們走進，姜娩瞥見謝翊和楊文杉幾人竟在那群人之中。
謝翊顯然也看到了姜娩和謝童。
謝童驚喜地走上前兩步，姜娩見謝翊微微搖了搖頭，她連忙拽住謝童，望著謝翊目不斜視地同那隊人馬離開，仿佛不認識他們一般。
小廝把姜娩帶到一間屋前，讓她在這兒歇息便離開了。
姜娩推門進去，把油燈點燃，才看到屋裏的全貌。屋裏窄又小，除了炕只有一張桌子，看起來像是給下人歇息的。
縱是這樣，也比虎馬村的那間房好多了。
周圍沒了其他人，方才還困倦的謝童，在看到兄長後立刻不困了，拽了一下姜娩的衣角：【嫂嫂，為什麽不去找大哥？】
“你大哥應該是有公務在身，我們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再找他。”
【我想大哥了。】
“這不是看到了嗎？待嫂嫂打聽清楚了，就帶你去找他。”
不管怎麽說，總之是看到了謝翊人，接下來走一步看一步便好。
時間不早，坐了這麽久的馬車，姜娩也累了。她先把謝童趕上炕，到屋外看了看，沒有發現其他情況，才放心回屋裏休息。
天氣太冷，手腳都快被凍成了冰坨子。姜娩在被窩裏暖了暖手，坐在床頭猜想今日到底是何狀況。
她對高百戶印象不好，所以不覺得他來找自己有什麽好事。可到了鄒府，還給她好好安排了住處，就真像是請了一位廚娘來似的。
莫非真的就是來讓她做飯的？
為何又偏偏是她呢？
姜娩百思不得其解。
想了太久，困意上來，手和腳也差不多捂暖了，她吹滅油燈，鉆進被窩裏睡覺。
正當她要睡著，迷迷糊糊時，忽然聽到一道腳步聲，刺骨的寒意從外面湧進來，一下子就被她給嚇醒了。
姜娩睜開眼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影。心臟像漏了兩拍，她咬住嘴唇，止住差點溢出的驚叫，伸手握緊了枕邊的銀葬。
那黑影反手關了窗，就向炕邊走過來。
姜娩捏緊了銀葬，在對方走到炕邊時，猛地擡起手，就向他紮去。
黑影好像頓了一秒，隨即抓住姜娩的手，俯身湊到她耳邊說：“是我。”
“謝翊？”
“嗯。”
男人身上的寒氣鉆來，熟悉的嗓音卸下她的警惕，姜娩松了口氣，隨即又火上心頭：“你這是——”
“噓——小聲些。”
姜娩吸了口氣，把聲音壓低：“你不好好從門進來，翻窗做什麽？要不是你動作快些，我都紮死你了。”
“門的動靜大，要是讓別人發現就糟了。”
夜色中，她看不到謝翊臉上的神情，但聽他的聲音，也能猜出不是在開玩笑。
姜娩不和他計較這個事：“你怎麽會在這？”
“你怎麽會在這兒？”
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，她下意識擡起頭，捕捉到一道明亮的視線，聽他說：“你先說吧。”
“高百戶讓我過來，說是因為百戶所沒了夥頭軍，只能讓我來頂上。”
“讓你來做廚娘？”
“嗯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姜娩聽得一頭霧水，“到底是什麽？你倒是告訴我啊。”
謝翊把姜娩手上的銀簪拿過來放在床頭，把她塞回被窩裏，道：“說是讓你來做廚娘，不過是用來威脅我的手段罷了。”
還真拿她做人質了？
“高百戶為何要威脅你？”
“入秋後，韃子一直在邊境騷擾，其他百戶所的軍戶長期缺乏操練，無法抵禦韃子，唯有我們百戶所能拿得出手。此次高百戶要向上頭稟報，怕我把他冒名頂功的事說出去，特地把你和童兒帶過來提醒我罷了。”
“也就是說，之前你們和韃子交戰，並不是高百戶指揮的？都是他搶你的功勞？”
“那不然呢？一個宵小鼠輩，豈能靠他。”
怪不得姜娩聽說只有百戶所的人能有一戰之力，原來高百戶是撿別人的戰績啊。
他既然這麽胸無大略，那自然是怕別人看穿。
現又要向上頭稟報，什麽人能讓他特地把她和謝童抓過來威脅謝翊啊？
姜娩問：“你們要向何人稟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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